形勢對革命軍極為不利。革命軍在上游西岸的防御陣地被雇傭軍迅速攻破，許多官兵頭天喝多了燒酒，還沒有清醒過來就當了俘虜。強大的雇傭軍團就像一把無堅不摧的鋼刀，迅速掃蕩了上游西岸革命軍帶有戰(zhàn)略反擊意義的一些重要🤠🎪♑據(jù)點，然后從正面逼近水流湍急的拉牛渡口。

     雇傭軍團兵臨❗江邊，他們選擇拉牛渡口作為突破口，驅趕當?shù)厝诉B夜扎起許多竹筏，堆放沙袋，架上輕重機槍強行渡江。對岸革命軍軍以密集重機槍封鎖江面，擊沉擊散竹筏數(shù)只，廓爾喀兵也不示弱，他🍏們在🌸西岸組織密集重機槍火力反擊。

     渡江之戰(zhàn)異常激烈。巴丹上校🍊不知從哪里弄來一批沖鋒艇，小艇安裝上🔱柴油馬達，船身有鋼甲掩護，就像水中坦克一樣，隨著馬達咆哮，江面開鍋一樣攪起白花花的浪頭，轉眼間第一批雇傭兵登陸成功，在東岸建起灘頭陣地。

     老秦給我這樣描述廓爾喀兵是如何作戰(zhàn)的：他們打仗很兇，不怕死，關鍵是他們很會打仗，單兵能力強，遠非老緬兵可比……他們一登岸就像螞蟻一樣散開來，躲進樹叢和巖石縫里，借助地形掩📎護向陣地滲透。

     他們靈活得像猴子，或者說像無數(shù)虛虛實實的影子，你打不著他，他卻常常彈無💚虛發(fā)……當你還在疑惑，以為自己📱👬🔟看花眼，他們卻摸到陣地跟前，一聲不響就掄起雪亮的長刀來。”

     雇傭🚀🦑🕯軍在🤫〰🌠江邊站住腳，鞏固灘頭陣地，將我們的防線強行撕開一條口子，革命軍大敗，江邊陣地失守。

     💱🏒這時，剛剛進入陣地的我和老秦正好碰上這個前方失敗的關鍵時刻：敗兵像洪水決口一樣不可阻擋，人們丟盔卸甲，軍官找不到部下，而士兵也找不到長官，許多新兵為了逃命，連槍支子彈也扔了。

     總之人人都在逃命，失敗像瘟疫到處傳播，死亡的魔鬼在敗👏🔣兵身后緊緊追逐，把他😺🎎♓們淹沒在可怕的血泊中。

     總之這是一個悲慘的場面，軍隊一旦崩潰便很難挽救：“🏌兵敗如山倒”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這時，一個難以想象的場面出現(xiàn)了，老秦從衛(wèi)士手中奪過一挺機槍，嘩啦推📊👢🛍上子彈，兇惡🖕📭地命令身邊的人員：“開槍射擊……格殺勿論！”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因為這道命令不是針對敵人，而是向著自己戰(zhàn)友，那些浴血奮戰(zhàn)好容易逃脫敵人魔爪的敗兵發(fā)出的。

     開火射擊，將子彈無情地射進他們胸膛，將他們置于死地，我此時心情感到無比窒息，我想象不出被自己人打死是怎樣一種慘烈場面，但是我理解求生是人的本能，沒有人愿意死，士兵在戰(zhàn)場上求生的愿望是正當👨👰🤓🕣🎿👱的。

     但此時，我無法🦋😏阻止老秦去做任👾💪🍰何事情，因為📃這是在生死攸關的戰(zhàn)場上。

     可是反過來說，誰對失敗負責任呢？作為長官，誰也不愿意下令對自己士兵開槍，因為沒有人想做千古罪人。我相信老秦很清🕵楚自己的風險，他一生的功勞也許抵不上一個千古罵名，他決不是不想讓這些士兵活下來，問題是一旦戰(zhàn)敗，大家都活不下來。

     從這個意義上說，逃兵和開槍都是被迫的，都是戰(zhàn)場行🏑🍆🕦為，都出于別無選擇，因此我理解軍🛃✡🚆人的兩難處境。

     于是，我親眼看到，老秦身邊的衛(wèi)士立刻向潰敗下來的人群猛烈掃射，當場打死打傷敗兵無數(shù)。🅰死者橫尸遍野，傷者痛苦慘叫之聲不絕于耳，無異于一場血腥屠殺。

     而我，此時卻沒有采取任何阻止，我不知👋道換了我是老秦換了我🐁📀具有老秦如此豐富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我也會不會這樣做。

     大潰敗的腳步奇跡🔮😟🏕般停下來，山崩被制止，士兵👪📙重新返回前線陣地。

     陣地終于守住了，戰(zhàn)斗暫時處于僵持狀態(tài)。

     被衛(wèi)士架著跌跌撞撞回到♈🔦指揮部，老秦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拔出手槍欲自殺，幸好被我及時奪下。

     李順安撫了半天老秦，然后下令所有死者一律給予忠烈撫恤，一🕟🍟🦉視同仁。

     “雖然這很殘酷很殘忍，但我認為參謀長這樣做是正確的…🗡💷…只是，這需要極大的膽魄和勇氣！”站在指揮📕部外，李順對我說。

     我看著李順，半天沒有說話。

     這時又有🏠🍨緊急情況傳來：西北方向，另一路驍勇的克🤘欽大軍也兵臨城下。

     這邊西線戰(zhàn)場留下老秦繼續(xù)指揮，我🛏和💜💜李順直接去西北線戰(zhàn)場。

     出發(fā)前特種作戰(zhàn)分隊傳來好消息，他們的一個分隊找到了那個廢棄的軍用機場，并炸毀了停在那里的兩架飛機，同時破壞了跑道。同時，🕝另一個分隊端掉了敵人的重炮陣地，將那些大炮炸成了一堆廢鐵。特戰(zhàn)分隊沒有一人傷亡，很快將返回陣地。

     這讓我們大家感到比較欣慰。

     然后，我和李順直接去了西北線的戰(zhàn)場🚼，那里正在和💛👔克欽大軍對峙著。

     關于克欽族🥚極🔙🏷其軍隊，老秦之前和我有過一些介紹。

     在伍德幕后實施的金錢利誘下，金三角👌🤘出現(xiàn)了這樣一支外😗👲🌐貌奇特的克欽遠征⛔軍：山頭兵光著膀子，頭纏黑色頭帕，皮膚油黑的胸前交叉斜掛子彈袋，機槍挎在肌肉隆起的肩頭上。

     除軍官外，士兵脖子上大都戴著銀項圈，這是神靈保佑他們平安的傳統(tǒng)飾物，下身不穿褲子而是打一條籠裾📼🧥，除步槍外還習慣地挎著弓箭長刀。

     戰(zhàn)斗開始，山頭兵用弓箭無🍘🚤🛋聲地干掉革命軍哨兵，突擊隊員像山貓一樣靈巧地躥上屋頂，用各種武器對屋子里的人掃射。當驚慌失措的革命軍潰退的時候，他們更是個個勇不可擋，樹林到處都變成死亡的天羅地網(wǎng)，無🤫🌋論革命軍戰(zhàn)士逃到哪里都會遇上冷槍毒箭或者寒光閃閃的克欽長刀。

     山頭兵像復仇之神一樣消滅革命軍戰(zhàn)士，他們砍下革命軍戰(zhàn)士的頭顱來歡呼勝利，遮天蔽日的森林和高山大壑成了埋葬革命軍戰(zhàn)士的墳墓🤸🕟。

     在更加上游的江對岸西邊，革命軍占據(jù)有一個具有重要戰(zhàn)略防御意義的高地，有一個連的士兵駐扎在那里。沒想到在克欽軍的進攻下，革命軍一連人竟然在來不及抵抗的情況下被消滅，許多人還沒有看清敵人就糊里糊涂丟🏬了性命📞🚩🍻。

     克欽兵👐🛹👖擅長山地戰(zhàn)斗，他們巧妙利用地形進攻，時而從樹后躍起，時而從看似不可逾越的懸崖絕壁攀援而至⛽🎼🐧，連古老的弓箭和長刀都成了他們進行叢林戰(zhàn)的最好武器。

     常常毫無聲響地，甚至不知敵人來自何處，漢人便倒地送命。👴🔶🥅革命軍風聲鶴唳，只好丟掉陣地向江東岸潰退。

     克欽兵旗開得勝，前鋒直逼地勢險要的🐖鷹嘴📵渡口。

     與正在激烈戰(zhàn)斗反復拉🤙鋸的西線戰(zhàn)場相比，西北線戰(zhàn)場❔💉😙相對平靜。

     戰(zhàn)場指揮官是一個🕎👒小伙子，他沉著指揮，以逸待勞，老秦給他的任務是狙擊克欽兵，不許他們渡過江來威脅西線側翼。他把隊伍擺在江岸，沿江數(shù)十公里，無論大小渡口一律封鎖，所有渡筏渡船全部鑿✴🆕沉，依托水深流急的大江與克欽兵隔江對峙。

     這是一場奇怪的戰(zhàn)爭，或者叫做西北線無戰(zhàn)事也可。白天晚上，槍聲零零落落地響著，仿佛提醒人們這里正在打仗，但是戰(zhàn)爭被大江隔斷，所以暫時沒🖕🌪♑有激🤟🛰♏烈的面對面👔的廝殺和交鋒。

     我和李順現(xiàn)在都知道克欽兵擅長叢林作戰(zhàn)，森林是他們的家，橫在他們面前的惟一障礙就是江水。一旦讓🐠🥃🤡他們渡過這條大江，就如同把豹子放出籠子，毒蜂引出蜂窩，那些密不透風的熱帶雨林➰🤒🚙和像大網(wǎng)🔔一樣張開的柔軟藤蔓都變成克欽兵的藏身之處。

     這條江的上游是云南🔵⏫境內的怒江。怒江從青藏高原滾滾而下，匯納百川，劈開山谷，由于金三角是高原地形，因此薩爾溫江到處峽谷壁立，暗礁密布，驚濤拍岸，吼聲如雷。人畜渡河需在幾處水流平緩的渡口，🏿以大木筏運載，鋼纜牽引，只能白天慢慢渡過。

     克欽兵調集民工砍伐大龍🥗🎲🍆🏴🕉竹，扎制許多大竹筏，晚上就沿江燃起許多🍡火堆宿營。

     顯然，這里同樣會有一場大戰(zhàn)要爆發(fā)。

     和克欽人的大戰(zhàn)🦇⛹⛹前夕，我和李順走出指揮部觀察敵情。

     我們舉起望遠鏡，看見江對岸那些來自北方部落的山兵圍著火堆🐳🍚🏊吃飯喝酒，許多人彈起口弦琴，拍打象腳鼓，跳起民族刀舞，好像歡度一年一度📵🐎的“摩瑙縱歌”節(jié)一樣。

     李順沖我一笑，🕗看起來似乎覺得很開心，他接著向迫擊炮手發(fā)出命令，樹叢中很快就有迫擊炮轉動的輕快聲音傳來💋🥥。

     在夜間，🛏🍺⚪火堆是最明顯的炮擊目標，克欽人個個都是好獵手，但是😹⏲他們未必是好軍人，因為他們從未受過軍事訓練。

     我舉起望遠鏡繼續(xù)看著江對岸。

     幾分鐘后，一發(fā)試射的炮彈挾帶尖🛄銳的哨音從天而降，偏離目標落到了山背后，猛烈的爆炸使所有山兵吃了一驚，他們個個直起脖子顯得不知所措，好像不知道天上為什么打雷。

     以后接踵而至的炮彈及時修正山兵對于現(xiàn)代戰(zhàn)爭的認識，炮彈準確落在火堆上，巨大火球騰起來，樹林🏈😈燃燒，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尸體像烤羊肉串一樣倒掛在樹枝上。

     迫擊炮手個個都像惟🐎恐考試不及格的小學生，在長官面前賣弄射擊本🛍👒🏔領，于是夜空被大火映得通紅，炮彈尖嘯著撕裂空氣，死神從空中追逐不幸的克欽人，炮彈爆炸的巨大轟鳴聲從江面隆隆滾過，不絕于耳。

     可以肯定，對于遠征金三角的克欽勇士來說，這個夜晚絕對是一個災難的開始，擅長使用弓箭、長刀和火藥槍的部落民族頭次被現(xiàn)代戰(zhàn)爭的陰影籠罩，就像他們祖先流傳的神話故事📵：勇士還沒有看見魔鬼，就被天🥘🥟上掉下的雷電莫名其妙炸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