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時沉默下來。

    這時廣場上的吞噬已經(jīng)到了尾聲，最后的“贏家”正俯身壓在另一個村民身上，不斷將他身上的眼口耳撕扯下來，塞到自己身上無數(shù)張嘴里，隨即就會有新的屬于別人的器官在空余的皮🌐👧🛷膚上浮現(xiàn)出來，密密麻麻，看得宋然也有些🆖惡心。

    怪物吞吃完畢，它🍪❎🚓站起來，茫然地四處環(huán)顧，這時一直站在神像腳下的秦晴動了。她手里握著一把手掌長的小刀，向那個怪物走去。

    “她要做什么？”宋然問。

    “將祭品殺死，供奉給霧娘?！奔o(jì)煜城說，“這里完全由秦晴掌控，村民們的這副外表大概是🏒👀🤮秦晴內(nèi)心的想法投射而🐐🏻♎來，祭祀活動也是如此，等霧娘吸收完這份祭品，祂就能凝聚出主體，真正成為一個神明?！?br/>
    “不能打斷這個過程嗎？”

    “不能，如果我們這些外來🦅🍗🕺者動手，這些村民事后可能就不只是身體虛弱而已了，尤其是段隨前輩，他的異能攻擊性太強，換成他來將祭品殺死，等回到現(xiàn)實，這個村民就……”紀(jì)煜城做了個咽氣的表情。

    秦晴握著刀，輕輕走到那怪物的面前，她沒有絲毫猶豫，一刀捅進了怪物的腹部，奇異的，這一刀的聲音卻十分清晰，刀毫無阻礙地鉆入肉里，發(fā)出“噗嗤”一聲，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血液從刀口中大股大股地流淌出來，怪物的每張嘴都為此而哀嚎，所🤮🍒有眼睛里眼珠瘋狂轉(zhuǎn)動，仿👊佛感受到了極大的痛楚。

    宋然聞到一股有些熟悉的氣味，那是老人😴📞身上常有的味道🥖🔚，混合著干涸的血液味道和尸體腐爛的臭味。

    當(dāng)他打開那🕎🤚🙊個被鎖上的衣柜💮♑時聞到的就是這👿種味道。

    這味道撲鼻而來，他忍🍈🍛👁不住🦃🐀干嘔一聲，下意識向后退了💂🚒兩步。

    一刀又一刀，小姑娘📒💉的動作十分穩(wěn)定，足足捅了□□十下，將那怪物的胸腹攪得血肉模糊，這才停下。

    接著，她將沾滿血液的小刀雙手捧著，虔誠地放在🐒👝💡神像腳下。

    有一陣風(fēng)吹過。

    霧娘的裙角隨著風(fēng)輕輕晃動，宋然不禁仰起頭，只見那巨大的神像輕盈地從臺上跨下來，從祠堂里望去，僅能看到它的大腿中部🔋🕯。

    霧娘俯身，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溫柔地摸了摸秦晴的頭，又將她捏起來，小心地放到更遠一些🍭的地方。

    接著祂毫不顧忌地將手往祠堂里伸進來，等待許久的段隨立即出刀，⬆🏇宋然只聽到一聲錚鳴，那只手就被段隨砍成了兩半，雪白的切面一路延伸向上，直到肩膀處才停下。

    宋然倒吸一口冷氣，直觀地看到了紀(jì)煜城之前描述🦆👫😯過的均分兩等份。

    霧娘卻對此并不在乎，🛩🏗祂輕輕笑了一聲，將胳膊好像摘花一樣取🥃👿📵下，拿了上去，宋然很快聽到祠堂上方看不見的地方傳來“咔哧咔哧”的咀嚼聲，伴隨著這種聲音，一條新的手臂很快生長出來，只是似乎這轉(zhuǎn)化不是沒有損耗，這條新生的胳膊要比之前纖細一些。

    祂站起來，過了片刻，👬🍳🦏祠堂頂部劇烈震動起來，紀(jì)煜城也和宋然一起仰頭看去，🔜喃喃道：“這是打不過就要拆房啊?！?br/>
    他臉上沒什✉么驚慌的樣子，轉(zhuǎn)頭問走回來的段隨，💟“前輩，怎么樣？”

    段隨說：“🥠的確是剛生成的主體，力量虛浮，不🏂😿可能打破你的防御?！?br/>
    的確如他所說，🏷祠堂的屋頂被掀開之后，霧娘的手再一次探下來，卻被那銀光閃爍的罩子抵住，上面?zhèn)鱽硪宦暋斑住?，霧娘的臉隨即出現(xiàn)在祠堂上方，祂長得與神像有些差別，臉龐要更年輕姣美一些，也沒有神像那❕🥀🥋種慈藹溫柔的神氣，倒更像是個看見新奇玩意兒的小姑娘，而他們?nèi)司褪沁@個神明眼里的新奇玩意兒。

    宋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只被幼年人類觀察的螞蟻，那種純粹的惡意叫他渾身不適。幸好紀(jì)煜城的這個保護🔵🏰罩十分穩(wěn)定，短時間內(nèi)總不至于被霧娘用一根手指🈲🌒頭碾死。

    紀(jì)煜城和段隨倒是很🛤淡定，段隨😦說：“祂體型太大，我的確不💻🔪好下手，你的卡牌中有什么能用的么？”

    紀(jì)煜城🎞思索片刻，說：“你覺得祂🛑這個主體里有實物存在嗎？”

    段隨說：“條柳村并沒有那么大的神像，那應(yīng)該是秦晴為祂🏐🌋捏造的，這種情況比較少見……你的意思是從秦晴下手？”

    “不，”紀(jì)煜城有些得意地笑起來，他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盒子來，🌤🎶🏕“我?guī)煾附o了我這個?！?br/>
    他將盒子打開，從里面取出一個二十公分高🆑🐫的……手辦。

    宋然和段隨的目光落在那個做工精致、神態(tài)鮮活的手辦上，過了片♈刻，宋然驚奇地問：“這個是……是你嗎？”

    底座上的小人兒穿著藍白色的校服，臉頰圓🅾🌺潤，笑渦浮動，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彎著，長得討喜又🌠🧑🏎可愛，可不就是紀(jì)煜城再小個幾歲的模樣嘛。

    就連臉部表情欠缺的段隨一時間也🏞露出復(fù)雜的神情來，“這是傅先生的新作？”

    “是呀，前兩天我去學(xué)校給師傅慶生，師傅就把這個給我了，”紀(jì)煜城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他喜滋滋地說，“太好了，之前的那個我借給師兄，估計是回不來了，要是打報告申請還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呢?！?br/>
    宋然小聲問段隨：“這難道還是什么寶貝？”

    段隨說：“的確是限制供應(yīng)品，傅先生，就是小紀(jì)的師傅，他的能力就是做出這😊🏾些……🥒🚂人偶，這些人偶能吸納一定范圍內(nèi)的能量，是調(diào)研局非常珍稀的道具。”

    師傅是手辦愛好者，徒弟是卡牌使，這畫風(fēng)倒也挺一🕠🎿👎脈相傳的。

    紀(jì)煜城說：“不過霧娘的能量太分🎥🥃散了，😤不太好下口，還要麻煩前輩幫忙處理一下。”

    段隨點點頭，臉色恢復(fù)了一貫的冷峻。他抬頭看了一眼仍在罩子上撐著的手掌，提起刀來，后退兩步🅿🆒，向斜對面的立柱沖🍢🏙去，接著在宋然驚嘆的📥📿👅目光下，他微躬身在柱子上踏步而上，猛地一蹬，借著這股力量在半空中向那手臂飛去，刀光驟然一閃，一截帶著衣袖的胳膊便輕輕落在地上。

    紀(jì)煜城隨即將手辦往外一扔，落到地上時，底座上的小🎣👵“紀(jì)煜城”就活了起來，它拍拍校服上的灰塵，轉(zhuǎn)頭撲向那截手臂，“啊嗚”一聲張口咬🔉⬇上📁🚥🐦。

    僅僅一口，那半條比人還高得多📿🥚的胳膊就變幻成一團乳白色的霧氣，消失在它口中。

    頭頂缺口上🆑的秀美面孔見狀新奇地眨了眨眼，祂🖍😕第一次開口：“你們倒真的很有趣。”

    紀(jì)煜城齜牙一笑，“還有更有趣的?！?br/>
    小小的“紀(jì)煜城”吸吸鼻子，仰頭向上方的霧娘看去，好像看到了更大塊的食🥌⚡🚙物，它拍拍手，深吸了一口氣🐵🏓🔮。

    伴隨著它的吸氣，宋然發(fā)現(xiàn)霧娘剩下⛰🏷的半截手臂也開始維持不住形態(tài)，融化成😮濃郁的霧氣，向它涌來。

    也就是幾息功夫，巨大的神❣🎌完🤽👊🎎全失去祂的人類外形，化為一大團涌動的白霧，逐漸被僅僅二十公分的手辦吞噬殆盡。

    吃完🌃🛰🐦之后，“紀(jì)煜城”捂😙著嘴打了個嗝，跑回底座上不動了。

    這🍭📂🍴時再向外望去，那無時無📪🆘刻不在條柳村飄蕩的白霧也開始消散，外面的廣場上，不管是那被秦晴捅得血肉模糊的怪物還是地上形容慘烈的村民們都隨著霧氣的退去逐漸恢復(fù)他們原來的形貌，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

    秦晴孤零零地站在遠處，神情茫然地四處🐎張望，接著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慢慢蹲下身，把臉埋進了胳膊里。

    宋然聽見不知何處傳來了細微的碎裂聲，他怔了怔，意識到隨著霧娘的消失，秦晴的異能也無法再維🏢🎄⛑持下去，這片被異能分割出去的村莊重新回到了現(xiàn)實。

    他有些惘然，這結(jié)局來🏠🛩😑得太快，給他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腦海里時不時蹦出“這就完了？”“就這？”的🎄🦃🦒彈幕，直到紀(jì)煜城拉了他一把。

    “走吧，你作為一般市民，誤入調(diào)研局的任務(wù)，還全程參與，是一定要到🚴🦋我們那兒喝杯茶的了?！奔o(jì)煜城將手辦放回包里，將剛剛丟在地上的證物——那把沾血的刀撿起來。

    而段隨則走到秦晴身邊，他臉上的神情不自然地柔和了一點，跟小姑娘說了兩句話，秦晴剛開始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宋然才聽見一點細細的🗓🔔哭聲。

    他跟著🎍🐦紀(jì)煜城向外走，“她……🗳她以后還🎗㊗能出來好好上學(xué)嗎？”

    紀(jì)煜城注視著將秦晴輕輕抱起來的段隨，半晌才說：“當(dāng)然可以，像這樣牽涉進事件的孩✏🏀🌏子，如果確定是異能者，那除了個別情況，是一定會進入異能者學(xué)校的，畢竟異能者數(shù)量太少，每一個對聯(lián)邦來說都很珍貴。”

    “個別情況？”

    “精神崩潰，無法重建正常心理?！奔o(jì)煜城說。

    宋然沒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