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近來過得很慘。

     不知道楚婉儀是不是不小心吐露了心跡后惱羞成怒，始終跟凌陽保持著相當(dāng)?shù)木嚯x，盡量減少二人見面的機會，不🚲🌶🤔過因為工作原因還是難免接觸，楚婉儀從來都是板著臉，🍴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給凌陽一點好顏色。

     只是兩人見面的時間雖少，楚婉儀打給凌陽的電話卻多了起來，各種各樣的吩咐，各💪💀種各樣的挑三揀四，將凌陽搞得焦頭爛額，恨不能長出八條腿十六只手才能忙碌過來。

     🐚🌩👎唯一令凌陽感到欣慰的是，許冰被縣醫(yī)院派到省城去進(jìn)修學(xué)🖇🎨🕑習(xí)，讓凌陽獲得了不小的自由空🔯🚸間。

     自從上次許冰和楚婉儀在醫(yī)院里針鋒相對地暗戰(zhàn)了一番后，許冰開始對凌陽執(zhí)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監(jiān)控制度，唯恐凌陽跟那個俏寡婦上司鬧出什么桃色新聞。具體計劃是上班時間電話聯(lián)系，凌陽每半小時都要給許冰打電話匯報當(dāng)時在做什么事情，跟什么人在🏽💄一起，有沒有女人在旁，年齡多大是否單身；下班后接回小冬做好晚飯和家務(wù)后，要第一時間來到許冰家里匯報，在許冰的目送下回家睡覺，第二天一早來許冰家樓下請安后才能去上班。

     凌陽被兩個女人一個小孩一只大狗指使得團團轉(zhuǎn)，沒有一秒🌳鐘休息的時候，還要隨時抽出少得可憐的時間去虎爺那里匯報🏔情況，日子過得苦不堪言。直到院里的領(lǐng)導(dǎo)將許冰派出學(xué)習(xí)，凌陽才松了一口氣。

     對于去省城進(jìn)修一個月這件事，許冰很不情愿，不過院長還是求爺爺告奶奶才在省里求得了一個難得的學(xué)習(xí)名額，許冰身⏪為院里最受重視的腦科大夫，如果堅持不去的話，人過中年的院長大爺一定會挺胸疊肚地狠狠教育許冰一番，并且將無數(shù)的唾沫星子噴到許冰臉上。一想到這些許冰就不寒而栗，硬著頭皮接受了任務(wù)，不放心地囑咐了凌陽整整一天有關(guān)于跟楚婉儀相處的注意事項，命令凌陽二十四小時開機隨時準(zhǔn)備接受查崗，這才不甘不愿地踏上了開往省城的列車😞。

     送走許冰的一剎那，凌陽歡呼雀躍，當(dāng)場跑進(jìn)火車站對面的小賣店里買了一小瓶紅星二鍋頭一飲而盡，慶祝自己終✨于獲得了自由，正興致勃勃地準(zhǔn)備再買一瓶，回家就著花生米慢慢享受時，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打了進(jìn)來。

     凌陽接起電話，電話里韓笑熟悉的聲音💐🗯響起：“喂，你出院了嗎？”

     接到韓笑的電話，凌陽也很高興，調(diào)侃道：“?。渴前?，都出來好幾天了，現(xiàn)🌭🎢😀在正在勞動改造，爭取重新做人。你怎么樣了，我聽說市里醫(yī)院收費很貴，你一個實習(xí)生派出所給報銷醫(yī)藥費不……”

     沒等說完，凌陽的后腦勺就輕輕挨了一下子，凌陽轉(zhuǎn)頭一看，只見一個帶著棒球帽和🍋🍔🌊口罩的女孩正舉著手里的電話跟自己打招呼。

     “咦？你也出院啦，你是不是早就看見我啦，離得這么近👺📏🖊打什么電話，有話直接說唄，我的卡是雙向收費的……”凌陽嘴里嘟嘟囔囔，臉上卻掩飾不住笑意，一把搶過女孩👘的帽子頂在指尖上轉(zhuǎn)啊轉(zhuǎn)的，女孩的一頭青絲傾瀉下來，遮住了臉頰，看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和英氣勃勃濃眉一挑，正是勇敢的小女警韓笑。

     “你這個摳門精，電話費這點小錢也算計?！表n笑帶著厚厚的口罩將下半邊臉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聲音有些發(fā)悶，卻難以掩藏微微的怒意，又是一巴掌扇了📯🔜✈過來：“我昨天晚上做夢夢到你出院了，今天果然就在這里看到了你，你說你也沒死，出院這種喜事打個電話通知我不就好了，托什么夢啊你？”

     凌陽：“……”

     韓笑一把搶回自己的帽子，攏了攏頭發(fā)重新戴上，神秘兮兮地左顧右盼道：“別聲張，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在家里都快憋瘋了。走，咱倆找個地方聊天去，順便吃點東西，我快要餓🌹死了?！?br/>
     凌陽警惕地后🍓😠👷退了兩步：“你偷跑出來的時候不會沒帶錢包吧？告訴你我身🤮🔴🕘上可沒錢供你揮霍……“

     “瞧你那摳門兒德行！“韓笑白了凌陽一眼，掏出一疊百元大鈔在手上摔得啪啪作響：”你別說，出來的時候真沒帶錢，不過我把我爸的配🧜槍偷出來，在黑市上賣了一萬塊錢，別說揮霍這么小的事➿兒，咱倆私奔都夠了……“

     凌陽的臉💗🚅🌓頓時青了：“妹兒啊，聽哥一句話，回你們單位自首去吧，你這大小也算是倒賣軍火，俗話說得好，喝涼酒花臟錢早晚是病。對了，哥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兒沒辦，現(xiàn)在得回公司一趟……“

     “哈哈哈哈！我騙你的！“韓笑🛳捂著肚子，指著凌陽上氣📹不接下氣道：“我怎么會做出那么不著調(diào)的事，這些都是我存下來🏼的工資錢，你放心吧?！?br/>
     凌陽轉(zhuǎn)驚為喜，訕訕道：“其實👟💷我也是逗你玩兒呢，就算你沒錢我也能請你吃個飯什么的，我可是公司里的高級白領(lǐng)，平時🕞⌚都賺年薪幾十萬什么的，哪里會在乎那幾個小錢兒！”

     凌陽拍著胸脯自吹自擂起來：“你想知道我能賺多少錢嗎？關(guān)于這個問題哥說啥也不能告訴你，因為這屬于哥個人隱私。不過哥可以很負(fù)責(zé)任地告訴你，哥喝酸奶從沒舔過蓋子，吃薯片不吸手指，吃泡面不喝湯，喝星巴克也不自拍，最明顯的是哥吃益達(dá)敢三粒一起嚼，去超市敢要購物袋，洗發(fā)水沒了也不👨⛱😳兌水使勁晃瓶子，你就說哥多有錢吧，哥只是今天忘了帶錢包而📛已……”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很有錢👗?！表n笑好不容易忍住笑：“好吧，既然你忘了帶錢包，我今天就作個小東道，請你吃一頓，順便感謝你對我的救命之恩，好不好？”

     凌陽大喜：“我想吃三尺長的龍蝦……”

     韓笑豪邁⚡😱💌地一揮手：“三尺太短了🦕⚾，📱要吃就吃一米的！”

     凌陽：“……你數(shù)學(xué)老師死得早啊……”

     凌陽最終沒有吃到三尺長的龍蝦，兩人找了⏲一家環(huán)境優(yōu)雅的川菜館，點了一大桌子辣乎乎的菜品準(zhǔn)備大快朵頤一番，因為正值飯口，店內(nèi)的包🦖間已經(jīng)滿了，兩人于是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正好可以隔著大大的落地窗看外面的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北方的深秋，夜晚總是來👄🍼得特別快，才下午五點多鐘天色幾乎黑透了，過往行人踏著一地干燥的梧桐落葉行色匆匆，目的地總是家里溫暖的燈火和熱乎乎的飯菜，當(dāng)然還有牽掛的人。

     韓笑呆呆地望著窗外，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斥著淡淡的憂傷，凌🔥陽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捅了🌵捅韓笑的手肘：“喂，警察同志，你約我來是為了看你賣呆兒嗎？”

     韓笑緩過神來✔🐬，沒有說話，只是摘下鴨舌帽整理了一下頭發(fā)，隨后🎙👩緩緩地摘掉了口罩。

     凌陽望著韓笑的臉，沉默不語。只見韓笑的左眼瞼下方延伸至嘴角，一📰🛀🦎道通紅🏒🍦的疤痕猙獰地蜿蜒出不規(guī)則的形狀，疤痕兩邊列布著點點針腳，看上去就像一只爬行中的巨大蜈蚣趴在韓笑紅撲撲的、略帶一點嬰兒肥的臉蛋上。

     “很丑，是不是。”韓笑的指尖觸上疤痕撫摸😭✝👕著，輕聲吐出幾個字。

     “沒，沒有。”凌陽拿起啤酒為韓笑倒上一杯，寬慰道：“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咱們江湖兒女在蒼茫大地行走沉浮，哪有沒受過傷的。再說你也不靠臉吃飯，實在不行🎩申請醫(yī)保去韓國整個型，回國后又是一條好漢……又是一個女漢子！再說了，我聽說你老爹以前是當(dāng)官的，一定沒少貪😟⛩污受賄吧，別說只是一個小美容手術(shù)，就算你全身皮都被人扒了，你爹也有錢給你換一張……”

     ✂🔗“得！”韓笑哭笑不得地做出一個暫停的手勢：“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只不過好好的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怎么就變得這么難聽，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吃屎長大的，嘴巴➖🍺臭不說，人還賤……”

     “行了，咱倆就別互相吹捧了?！绷桕柵e起酒杯，豪氣干云地倡議道：“為了慶祝我們還能活著坐在一起喝酒，干一⛪📠杯……咳咳，哎🚿😧🏑嗎嗆死我了！我靠，這外國啤酒勁兒真大！”